梦想者的四个夜晚:奥斯卡与金球奖上的电影

18.01.2015  11:32

稍有常识的影迷都知道,12日颁出的金球奖,可以说是奥斯卡前哨,我不是赌徒,其实没多大兴趣预测奖项走势,或者评判孰短孰长,浮华的颁奖礼,不过给我们这些迷影一个任性的理由,就是可以用这一期的版面,来说说金球奖奖台上,那些我所热爱的电影。

我挑选了四部,并且用“梦想者的四个夜晚”命名它们,这是我最膜拜的法国导演罗伯特·布列松的一部片名,讲述的是一对情侣在夜里,以梦想为食,在彼得堡的涅瓦河边亲密相伴的故事,这部忧伤的电影,我觉得可以被看作在这个纷乱、恐慌的时代,观看文艺电影的一个耐人寻味的隐喻。

网上有一个通行的说法,观看这些得奖片,是提升你逼格的捷径。我恨这种说法,因为怎么着都透着一股廉价的交易味儿,我更愿意说,去看下面这四部电影吧,那绝对可以让你的夜晚与梦想为伴,你虽身在凡尘,最终却一定会心存感激,霎那幸福。

第一夜:《少年时代

奖项:剧情类最佳影片、最佳女配角、最佳导演

这一夜有点漫长,166分钟,你最好选择一个周末夜,和你的爱人,还有稍稍年长的孩子们围坐观看。

所有的人都提到了这部电影牛逼的拍法,那一组演员,男主梅森,还有他的爸妈和姐姐,从十几年前拍起,导演林克莱特每年都会将他们集结,共度三四天,问问过去那一年,他们身上都发生了什么,再加上导演自身的遭遇,将这个故事飘摇不定地继续下去。

少年时代》的力量,就来自于此,它真正的主角其实是时间,时代,一种伪纪录的外在形态,从起初的电视游戏到后来的爱疯四,从小布什到奥巴马,如果说这些流行和政治的演进,还只是飘浮的符号,那么,那男孩儿一点点地长高,变声,冒出毛茸茸的胡髭,英俊嬉皮的父亲伊桑·霍克最后也满脸皱纹,而备受婚姻推残的母亲帕特丽夏·阿奎特,胖了,又瘦了,终于不得不哭泣着承认老之将至。

这种变化或者说是坠落,如同黑洞,一点点地累积力量,越是到后半部,越是频繁地击中我们,就像那个十八岁的青年梅森,在美好夕阳下总结他翻篇儿的少年时代时所说:时间掌控了我们!

这是多么惊心的发现,尤其是当那点滴的侵蚀,在那朴实无华的胶片中微光呈现,足以让所有的观者欲辩已忘言。

不止于此,林克莱特的镜头,默默地跟随着少年长大,父辈老去,其实在无形之间带领着我们,照见了自己。电影里那个德州少年的成长流水,貌似与我们相隔了十万八千里,但他童年迁徙时,遗落的小伙伴,他面对着天空发呆的午后,他和父亲第一次像两个成年人那样的交谈,他第一次自我意识的产生,还有他同女友第一次的彻夜长谈,他们相拥着迎来的那个永恒的黎明,所有的这些生命瞬间,都唤醒了我们的生命经验,原来,它们都还留在原地,如同初见。

电影里的梅森,十八岁成年,背起行囊,要离开离婚独居的老妈去上大学,那头发花白的妈妈瞬间崩溃,说自己的人生已所剩无几,惟有一场葬礼!那儿子却瞪着迷蒙的双眼答说:妈,你怎么一天就快进了四十年!

如此的悲欣交集,我要说正是人生真味。下一个镜头,梅森开车上路,画外响起Family of the year的《英雄》,那个清凉的男声反复唱着:让我走吧,让我走吧,而我要说,人生路长,明天继续。

第二夜:《鸟人

奖项:喜剧/音乐类最佳男主角、最佳剧本

第二夜你可以先喝点儿小酒,以免你一打开显示器,看到男主穿条白内裤悬在半空,会以为自家的电脑中了病毒。

鸟人是个好莱坞大明星,你可以将这个男主角看成是扮演者迈克尔·基顿本人,他在一九八九年主演过一集《蝙蝠侠》,之后自动消失,在新世纪的某一天,却异想天开地要在百老汇的舞台上,证明自己并非那个只会带来美元的垃圾片明星,而是一个艺术家。

但他面对的这个时代,已经换了人间,戏剧的黄金时代不再,只有中年人才会对他惊呼,他拼凑起来的那个剧组,也接近于一个疯人院,还有虎视眈眈,秃鹫一样等待扑向他尸体的剧评家。他甚至不得不变卖了房产,要完成这个天真的文艺梦想,他成了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坠落的,走钢索的人。

导演冈萨雷斯·伊纳里多是墨西哥人,他的墨西哥之血,从来不会容忍自己只是用平庸的声音说话,电影里,镜头的摇动从未停歇,像是迈克尔·基顿那一颗不安宁的心,而片子里的每个人,逮着机会就飙戏,人人都成了微型炸弹,但统看下来,还是炫技了些。

但迈克尔·基顿的表演却是超一流的。建议你不要放过他的眼睛,那个被废黜的蝙蝠侠所有的狂躁,绝望,疲惫还有忧伤,全在里头了。那双眼睛,其实是这部戏幽深无比的核心,是戏的定力所在。

第三夜:《依然爱丽丝

奖项:剧情类最佳女主角

这一夜的看片,建议找来两本诗集相伴,我的推荐是波兰女诗人辛波斯卡,她的《万物静默如谜》,还有《我曾这样寂寞生活》,都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朱丽安·摩尔早已升为阿姨级。那一代的女伶中,她也许是仅次于梅丽尔·斯特里普的优异者了。

她有一张宽脸,两颊和眼眶都凹陷了下去,正面与你对望,总是迷惘无限。她算不上美丽,但却足够难忘。其实,瓷器般精致的女人,往往不适宜扮演复杂角色,反而是陶土一样的女人,更容易被捏成灵魂的模样。

摩尔阿姨算得上这世上最好的陶土了,她演的是一个哥伦比亚大学的语言学教授,刚过五十岁生日,就开始遗忘那些长单词,她被确诊为阿兹海默症(就是通常所说的老年痴呆)的早期患者,一天天的,她将丢失曾经像清水一样包裹着她的自我意识,一点点地沉入遗忘的黑夜。

摩尔的高明在于,她没有简单堆砌或是夸大种种病态,她更多呈现了女主角意识到黑夜将至的挣扎,对未来的惊恐,漩涡里的无助和孤独,她的演技少有歇斯底里大发作,反而归于流水,这种温和派的,而且是洗去了神经质的表演,我觉得是更有内涵的做法。

第四夜:《爆裂鼓手

奖项:喜剧/音乐类最佳男配角

这是告别之夜,你最好早一点按下播放键,留下后半夜的时间,可以任选一张爵士唱片,听到醉。

一个少年,从小就坐到了架子鼓的旁边得意舞弄,然后,他考上了美国最好的音乐学院,他野心勃勃,要当上这个学院爵士乐队的首席鼓手,最终奔向纽约音乐厅。

一个上位的故事,却拍得多么热血啊。片子的编导只是八五后,却已尽显大师气象。那抽空的叙说,鼓手的家庭,他出走的母亲,他相依为命的慈父,他在一家影院里遭遇的爱情,都全体退为了背景,为他的打鼓让路。他要进阶,他的前方,就是那个魔鬼指挥,那个纳粹,全部的剧情还有镜头,于是聚焦到了那场战争上面,和对手的竞争,和手与脑的苦斗,从车祸的血泊中爬起来,所有冲突和解决,都只有那个惟一的目的地:鼓架,还有那通往极限的鼓点。

这个电影,其实可以改名叫做“血染的架子鼓”,或者叫“疯魔的鼓手”。真是不疯魔不成活啊,你去看吧,电影里的每一个镜头,每一个场景,都排除了杂质,成了空寂的,落寞的,然后一点点灼热起来的物象,那,应该就是少年鼓手专注而执迷的视域吧,一切都因他而起,最后满屏都是他的热度。

成稿之际,传来奥斯卡的提名名单,我可以说,这是近几年来最牛的一届奥斯卡吗?有网友说得好,如果我家门口的影院,1号厅放《少年时代》,2号厅放《鸟人》,其他的厅还有《爆裂鼓手》、《布达佩斯大酒店》可以任选,那样的院线,我们当然乐此不疲!

一周票房观察>(1月10日至16日)

死水有微澜

上周几无热点片、话题片上市,影市可说是一片死水。《重返二十岁》每日以1000万左右的速度递增,累计已破两亿,《智取威虎山》余威不减,仍持续日收数百万,目前已破八个亿,稳坐贺岁档王位。两部3D翻拍旧片,《一代宗师》和《功夫》表现乏力,倒是眼镜王在新浪微访谈的表现,引起了一小波涟漪,金句本色尽现,其中“世不可避,如鱼之在水”一句,是在说翻拍旧片、3D捞钱的苦涩跟无奈吗?本周惟一亮点出现在周五,《第七子:降魔之战》单日报收3200万,目测仅仅一部平庸魔幻片而已,多少显出这市场的饥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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