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特产传说（37） | 文人宠儿——合川峡砚
三峡石砚、金音石砚、虁砚，一度并称为巴渝三大名砚，而随着传统手艺在数百年间的逐渐遗失，唯有三峡石砚工艺被完整传承了下来，得以不断产出新的作品。它就是我们如今熟悉的合川峡砚。
正宗的合川峡砚，采用钓鱼城下嘉陵江沥濞峡段的天然峡石雕琢而成。
三峡石砚、金音石砚、虁砚，一度并称为巴渝三大名砚，而随着传统手艺在数百年间的逐渐遗失，唯有三峡石砚工艺被完整传承了下来，得以不断产出新的作品。它就是我们如今熟悉的合川峡砚。
合川峡砚的别名很多，从墨玉宝砚、钓鱼城峡砚、三峡石砚到嘉陵峡砚，命名离不开它的产地——嘉陵江。正宗的合川峡砚，采用钓鱼城下嘉陵江沥濞峡段的天然峡石雕琢而成，胜就胜在这里的硖石（又称“黑玉石”）石质细腻、色泽淡雅，以此石为砚不仅不损笔锋，还能蓄水数日而不干，储墨数日而不腐。古代文人墨客追捧奇纸、佳砚、良笔，与今人追求机械键盘和光电鼠标的狂热差不多。峡砚自五百多年前被制造出来开始，迅速得到全国文士的喜爱。
《龙凤呈祥》作者：王政国
写《爱莲说》的周敦颐当初在养心亭（现八角亭）著书时，用的就是沥鼻峡所产的峡砚。明英宗时期吏部尚书李实，也专门留诗对家乡的砚台大加褒扬，诗云：“峡畔茅屋僻，巧工凿石盘。启墨云龙舞，运笔虎榜悬。石腻堪如玉，工艺圣手传。贵似翰家客，四宝居一员”。时至近代，爱国将领冯玉祥对合川峡砚赞赏有加，研墨亲写“有志者、事竟成”和“卧薪尝胆，三千铁甲可吞吴”，于右任、张治中、谢无量、郭沫若也都曾为其题词。合川峡砚的历史可谓风光无限。
而与其名声在外的美誉相比的，则是峡砚本身并不顺遂的发展历程。宋代初期，合川本地雕刻技艺远近闻名，但实际从事砚台制作的匠人屈指可数。随着南宋中晚期宋蒙交战，峡砚甚至一度停产，到了明代才恢复制作。而等到明末，由于战乱，工匠纷纷居家迁徙躲避战乱，峡砚制作再度终断。清康熙年间，“湖广填川”政策带来的大规模移民，与当时民间手艺人李银山对雕刻工艺的振兴，才使峡砚重获生机。
随着近代工艺的不断精进，砚台的形状从单一的方型、条型、小圆型演变为自然形状的各种异形体。新中国成立以后，自幼跟随父亲王智贤学艺的王卫国、王建国、王富国、王强国、王正国五兄弟与雕刻艺人易宗毅，作为民间工艺代表将峡砚雕刻技艺传承至今。仅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里，峡砚就由几个款式发展到近百个款式，大量出口到日本，赢得经济效益与美名的双丰收。然而即使是这样生命力顽强的瑰宝，在2016年的今天仍然面临着后继无人的危险。
对于这一点，峡砚第三代传承人易宗毅和他的弟子最清楚不过了。
《梅花砚》作者：易宗成
周捷是现今合川峡砚仅有的三位经政府认定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全合川从事砚台制作的艺人，也不过二十余位。作为易宗毅的亲传弟子，40多岁的他已算是“业界”数一数二的年轻人了，其他工匠大多像他师傅一样年事已高，甚少动手雕刻。这种“垄断”并不能让周捷感到开心，他说，峡砚发展至今已成为一种奢侈品，由于做工复杂、石材价高，售价自然十分昂贵，便宜的数千元，极品峡砚可达数十万元，普通人无法承受，行业也无法兴盛。
除了曲高和寡，更让工匠们担心的是峡砚之魂——三峡石的停止开采。近年来，石材原料本就仅能在草街镇柳坪村境内的一处石场中开采到，但最近矿场已经封闭，他们不得不能用存货勉强进行着产出。草街相关部门作出解释称，拥有开采资格的确实只有祥和石雕有限公司一家，该公司相关的采矿许可证照一度到期，因为种种原因未能获得新证照，封闭的矿洞何时解封，尚无定论。
《映日》作者：周捷
比起单干，为数不多的手艺人中的绝大部分，选择加入成规模的峡砚生产企业抱团取暖。合川现存的三家规模化峡砚企业就是这样存续发展的。民间师傅的纯手工雕刻、营销团队的集体销售推广，“抱团”发展的模式比小作坊更能让时不我与的传统行业感到安全，这三家企业的平均年产值在300万元左右——基本处在亏损与收支平衡的边缘。可以说，如今坚持投身此行业的人，比起利润，更多的动机是为了爱。
艺人工匠在制作合川峡砚
易宗毅曾亲眼目睹，上个世纪的老手艺人们在平凡无奇的砚台、砚盖上篆刻竹石、仕女、龙凤，衍生出风格不一的异型砚台。他也曾亲自结合浮雕、镂空等复杂工艺，做出“嫦娥奔月”“仙女献花”以及56条龙构成的“中国龙”等作品，让峡砚在全国大放光彩。而现在，越是精美别致颇费心思的峡砚越是难销售，因为消费者承担不起，而只运用浅浮雕等简单手艺的作品，售价在2000元以内，反倒能让爱好者买来收藏或作馈赠之礼。如何让艺术品在内行与大众之间取得平衡，整个行业都在思考。
笔、墨、纸、砚、书、画、瓷、绣，凡中华传统文化淬炼出的艺术品，无不在现代社会面临着生存发展的迷宫。商业模式的进步，传统技艺的更新，审美情趣的讨巧，人才传承的扩大，每一个问题都难以克服，每一个问题都指点着未来的方向。就如同手锤敲打起的石屑，刻刀削挖下的线条，道道工序的共同叠加，才能让那方精美的砚台浮出水面。
原标题：文人宠儿——合川峡砚
【免责声明】上游新闻客户端未标有“来源：上游新闻-重庆晨报”或“上游新闻LOGO、水印的文字、图片、音频视频等稿件均为转载稿。如转载稿涉及版权等问题，请与上游新闻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