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与风筝

乔瑞恩(重庆)

三月，一家人在磁器口江边感受初春的暖阳。儿子被天空中飘舞着的五颜六色的风筝吸引，磨着我们给他买了一只。

在一处湍急的河道转弯处，儿子不小心被绊倒，刚买的海绵宝宝风筝也被石子戳烂。不知是身上摔痛了还是玩具弄坏了，儿子的眼泪瞬间决堤。各种哄劝全部失效，哭声继续在炙热的河床上发酵……

平时，我早就拽过来打屁股了，可那天，当我看到那折断了竹骨的风筝时，我想起了我小时候那只被挂上竹林的风筝。风筝上画着一只青灰色的燕子，两只眼睛，透过时间，从我心底穿过。

七岁的我，也曾为一只断线的风筝哭个不停。坎沿上打盹的阿婆被我的哭声惊醒，为我唱起了这首来自我老家、一个偏僻的小山村的民谣——

“三月飞风筝，娃娃睡闷闷，家婆慢哼哼，打碗水盆盆。”

当它从阿婆口中轻轻哼出，我的心真的平静下来。并且，在之后的几十年里，它会时不时就进入我的回忆。

不自觉地，我哼起了那首民谣，儿子竟也像我当年那样停止了哭。那一刻，我的心情突然前所未有的宁静，一首丢弃在记忆深处的民谣，再唱出来时，抖落时光的灰尘，依然那么震撼人心。

也许很多年之后，我的儿子，在面对他的孩子放风筝的时候，会回忆起，那个下午，爸爸给他唱过的那首老民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