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800年!位于渝中半岛的这座老鼓楼,明年将再现世人面前

16.10.2021  00:10

老鼓楼衙署遗址见证重庆800年变迁

微渝中微信公众号消息,一座鼓楼,历经沧桑,静默伫立,四周围拢着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状如莲花。它兴建于宋蒙(元)战争时期,位于渝中半岛,长江左岸金碧山下,默默见证和守卫着这座城市800年岁月。

多年后的一天,阳光再次将它唤醒,那些粗砺的青砖、粘土、爬墙而生的树干,连同斑驳的记忆,再度呈现在世人面前。

这是一场此后数十年持续着的历史文化复兴大行动的开端。从拆迁开始,抢救性保护、复城门、修建筑、留街巷……渝中区正一步一个脚印,重拾山城那些令人怀念的旧时光。

铁马冰河入梦来

2009年底,高楼林立的解放东路,巴县衙门旧址一旁,挖掘机、推土机轰鸣声不绝于耳,工人们挥舞着各种工具,忙于旧城拆迁。当所有周边老房被拆掉,一段高六七米,类似城墙的建筑凸显出来。人们好奇的审视着这段城墙。

渝中区文管所对遗址进行了核查。考古人员发现了一块古砖,砖上依稀可辨“淳祐乙巳”字样。市文化遗产研究院副院长袁东山小心地触摸着这块古砖,认真端详,仔细辨认后,他双手颤抖、热血沸腾:要知道,“淳祐乙巳”属于南宋末年,余玠主持抗击蒙军的时期。

随着考古发掘的不断深入,露出的遗址面积规模宏大,宋、元、明、清四个时期的衙署建筑叠压分布,出土的各类遗迹261处,遗物上万件。这一切的证据表明,这里正是当时兵部侍郎、四川安抚制置使兼知重庆府余玠的帅府,也是当时宋蒙战争的最高指挥机构。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一块铭文城砖,揭开了尘封多年的历史——南宋末,蒙古大军挥师南下。早有报国梦的余玠深感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毅然投军,踏上了与蒙军血战的第一线。

余玠文武双全,在淮东转战8年,屡立战功。当时四川情势危急,全川州郡十之八九已入蒙军铁蹄。余玠临危受命,设四川制置司于金碧山下重庆府衙,辞行前向皇帝发下“愿假十年,手挈全蜀之地,还之朝廷”的誓言,踏上见证他一生辉煌、改变历史的舞台。

余玠于白象街内设招贤馆,广纳贤才,收获了抗蒙事业中最重要的两员大将:冉琎、冉璞兄弟。在二冉兄弟的建议下,他利用地势,借助长江天堑,加固城防,和当时的钓鱼城、白帝城、成都云顶山城等共同构筑成完整的山城防御体系,与蒙军缠斗。

重庆两江环绕,有着鲜明的个性和特有气质:两水夹一山,沿江为池,凿岩为城,城在山上,山在城中;城垣雄踞半岛之巅,居高临下,自成天险,为巴蜀形胜之地,军事防守之要塞,自古就有“天生重庆,铁打庐州”的美誉。

条条战策、道道政令,仿佛化作了坚不可摧的壁垒,迫使当时已劫掠了半个世界的蒙古铁骑在重庆难以寸进,成功粉碎了其“顺流而下,直取临安”的战略意图。

然而,这时,余玠在革除弊政中得罪的官员开始在皇帝耳边口吐危言,很快,一线奋勇杀敌的余玠收到了回临安的诏书。 

那时的余玠已病重,宋理宗却下诏让平庸无能的余晦接替他的职务。这一消息彻底压垮了余玠,在愤懑与绝望中,他选择了服毒自杀。

壮志未酬,一代将星陨落,抗蒙战局陡然逆转,余玠拼尽全力勉强延续的南宋气数,在20年后消耗殆尽。

然而,他修筑的钓鱼城,在蒙古铁骑的猛攻下足足支撑了近40年,直到南宋灭亡,亦岿然不动。

就连蒙古大汗蒙哥也在钓鱼城下败亡,迫使蒙古帝国从欧亚战场全面撤军,停止了向非洲的扩张,改写了欧亚大陆版图,进而改变了整个世界的历史。

岁月悠悠,昔日战火硝烟早已散去,然而在老鼓楼衙署遗址出土的墙砖上,却清晰地刻有“淳祐乙巳”——那是余玠坐镇重庆、抵御外侮的光辉岁月。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见证着重庆城“为蜀根本”和“国之西门”的作用,满含着古代巴渝儿女忠勇坚韧、不屈不挠的性格,凝练着“川人从未负国”的精神底蕴。

或许今天,当我们流连老鼓楼衙署遗址时,还能感受到名将魂兮归来,依然不肯消退的那一捧炽热余温。

风雨屹立古巴渝

关于老鼓楼衙署遗址从“宋代谯楼”到“老鼓楼”最终幻化为重庆老城一个小地名的历史沿革,在渝中区政协组织专家学者编写的《重庆古城渝中》一书中有详细介绍。

元军占领重庆后,以重庆为宣慰司治所,其司衙就是原南宋四川制置司和重庆府衙。元末明玉珍建号“大夏”、据重庆为都时,也曾将这里作为其宫署。

明洪武十四年(1382年),在府治谯楼上设漏壶台。漏壶台上的铜壶滴漏,是古代用来报时的装置。民谣《重庆歌》唱道:太平门,老鼓楼,时辰报准。遥想当年,每日从这里传出的晨钟暮鼓之声声达四野,不管是文武官员还是平民百姓,都按照这个声音安排起居作息,代代繁衍。而谯楼性质这一悄无声息的变化,也让人顿生“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感叹。

明末府署毁于兵火,后又经历了康熙年间多次重修。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府治谯楼亦得以修复,改名丰瑞楼,题额“寰海境清”。此时漏壶台已毁。

乾隆二十四年(1759年),在金碧山堂前、白象街后开新丰巷,在署北新建谯楼,南与丰瑞楼相对,名新丰楼,题额“声闻四达”。新丰楼成为新鼓楼,丰瑞楼则改称老鼓楼。

如果说老鼓楼衙署遗址作为行政中心见证了重庆城重要的历史,那么紧邻它的太平门,则和它的16位“兄弟姐妹”一起,见证和守护了重庆城不屈的生命印记。

根据目前考古发现,重庆古城墙遗址现存明代城门4座,包括开门3座(太平门、通远门、东水门)、闭门1座(人和门)。其中,太平门、人和门位于如今的白象街传统风貌区;东水门连同湖广会馆及周边区域将打造历史文化街区,重现明清移民建筑风貌,它们共同伫立在渝中半岛下半城。

城墙遗址涵盖南宋、明、清各个时期的城墙、城门(含瓮城)和炮台遗址,遗存类型丰富、时代特征鲜明,堪称记录重庆历史演变的“活化石”,是研究重庆城市空间布局变化、中国古代城池发展演变史的重要实物标本,也是重庆城市形象的文化符号。

事实上,据《重庆古城渝中》一书记载,在目前发现最早的详明城治图——清末巴县知县国璋于光绪十二年(1886年)主持编绘的《重庆府治全图》中所绘,城内9个开门中的6个都在下半城。下半城集中了官府衙署、八省会馆、票号金店、商号当铺。金紫门后有重庆镇总兵署,储奇门后有浙江会馆、行街,太平门和太安门附近是重庆衙署,东水门内有江西、广东会馆,朝天门附近的陕西街是当时重要的商业活动中心,显示出下半城的商业繁荣。

城墙斑驳,岁月沧桑,一扇城门开启一段往事。据“重庆考古”考证记载,宋蒙战争后,川渝地区人口遭受重创,消失的人口中有大家族、大文豪、各行各业的优秀人才,但重庆这座城市的文脉却没有断。无论原住民,或是后来的移民,都传承了在山地生存的一套智慧和技术,尊重自然、敬天法地。同时,也继承了重庆人性格中坚韧不拔的精神。

我们的先祖,靠双脚、靠最原始的工具,从迁徙到开垦、定居、创业,经历的磨难不计其数,在战争中,又经历了列强的狂轰滥炸。但重庆是炸不垮、打不到的。哪里受到灾难,就要在哪里重建家园。

正是在先辈们百折不回的精神力量推动下,带来了巴渝经济的复苏、繁荣和地域文化的丰富多彩,铸就了今日重庆人性格耿直热情、坚忍顽强和乐观豁达。

回首仍在山水间

穿越800年光阴,如今,宋朝鼓楼的威严还在;抚摸通远门的砖墙,一路粗砺的“沙沙”声,墙上的黄葛树根深叶茂,如哨兵站立。

时光不曾走远,历史遗存没有被高楼大厦所吞没,而是被细心呵护,延续至今,组成了山城最有韵味的腔调,诉说着这座城市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这是城市之幸,也是这座城市里的人们之幸。

一直以来,渝中区一步一个脚印,挖掘、保护、传承历史文化,守护传统文脉,努力促使文化增值。在下半城“母城文化展示区”的建设打造中,以老鼓楼衙署遗址为中心,打造“一线四片”城市空间格局的建设已经开始。

规划以“历史、开放、包容、生态”为原则建设老鼓楼衙署遗址公园。这里不仅是一个考古遗迹,还将建设成为一个承载重庆历史、讲述城市故事、激发城市活力、展示城市魅力的城市公共空间和城市历史公园。

一线即以老鼓楼衙署遗址为中心,向北经人民公园延伸至解放碑,向南与长江滨江景观带相接,形成独具特色的重庆城市历史展示线路。“四片”以不同时期文化史迹为载体、以时间为线索,串联四大片文化史迹——抗战文化史迹、衙署文化史迹、开埠文化史迹、城防文化史迹,体现“重庆府署的千年史证、抗蒙防线的军政中心”的文化精神,展现重庆人民“重山重水,重情重义”的豪迈性格和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增添重庆城市中心区魅力的城市新地标。

老鼓楼衙署遗址公园预计将在2022年建成。明天的老鼓楼会以什么样的姿态迎接人们,拭目以待。

原标题:寻城记 | 天生重庆 古城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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