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珍档丨他才是《失踪的上清寺》背后的大BOSS

25.02.2018  08:44

彭伯通《重庆题咏录

彭伯通《古城重庆

彭伯通《重庆地名趣谈

1975年,彭伯通夫妇和长子彭光宗全家。

2018年2月8日,重庆著名文史专家彭伯通先生百岁华诞。彭先生1985年调任重庆市文史研究馆副馆长,至2001年83岁时离休。重庆直辖前,一直兼任重庆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副总编辑。1981年由重庆出版社推出的《古城重庆》是当代重庆乡邦叙事和地方史志的里程碑式作品,影响后来所有热爱重庆地方史的青年。我们将用两期专栏,采访彭先生及其亲友、学生,讲述彭老抒写吾土吾民及古城文脉的书香人生。

1.优雅

在长子彭光宗先生印象里,从小家里就是一个温馨之家。他说:“父母从来没有吵过架,爸爸从来没有打骂过我们,所以我们家里从来没人说一句粗话。母亲本来是学师范教书的,但为了照顾爸爸和我们,就一直没有工作。父亲不是看书就是写文章,我妈做什么他就吃什么,手巾、袜子他都不用洗。当然,我母亲要强势一点,有时候也说他,一般都是说他不要坐久了,烟不要抽多了,都是为了他的健康。父亲烟瘾很大,但60岁发现冠心病之后,就马上把烟戒了,毅力很强。

2018年2月8日,彭伯通先生百年华诞那天,川美艺术家、黄桷坪喜马拉雅书店老板刘景活抱着多年前淘到的彭先生两本名著《古城重庆》和《重庆题咏录》,来看望彭先生。他最先得知彭先生,是有一年接了一个在人民广场做雕塑展的活。

是重庆城市的主题,我两眼一抹黑,还是彭老的《古城重庆》救了我,我就顺着这本书写的,从水路走了一圈,重庆原来有这么多的城门,原来重庆这么古雅。我的雕塑做成了,并且还做成了礼品。后来我主持了一个沙雕节,有100件雕塑,因为彭老这本书,我又有底气了。彭老生日那天,有个电视台记者看到我这本书,要借,这完全是我的宝典,我怎么会借呢,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刘景活还记得第一次去彭家的情景。“我开书店第二年,就有幸见到了96岁的彭老先生。他的书房简朴,书刊一捆一捆的,这才是大学问家的书房,我第一次看见什么叫读书人,文化在骨子里,不图光鲜。他在送我的书上,一笔一划地写我的名字。原来别人找我要本书,我题字的时候,就写得龙飞凤舞的,而老爷子拿个笔,很认真,写得好讲究哟,从此以后,我题字就再也不敢乱写了。当时,老爷子看一个非常6+1的节目,他说这个节目我没看懂。他很厚道,很含蓄,没说这个节目做得好不好,他只说自己没看懂,这就是优雅。彭先生的夫人,跟他一样大,但额头皮肤没什么皱纹,很漂亮,真正的名媛。”

2.薪火

知名文史专家肖能铸说:“我的老师彭伯通先生,那才是真正的文史专家”。肖老师和彭先生交往多年,执弟子之礼。1981年,《古城重庆》刚刚出版,他就和彭先生接上头了。“当时我在永川新华书店买了一本,带回家看。我妈对文史这些都比较熟悉,也顺手抓过书,一看作者:这是曾昭成的先生嘛!她跟作者很熟。彭先生夫人曾昭成跟我妈妈是二女师同学,曾昭成的爷爷就是二女师的创始人。我弟媳是外科医院的,她说:那个老头啊,他今天在我们医院看病,我说那你就带我到他屋头去拜访嘛!后来,接二连三,他出的书,我见到就买。

彭先生坐在藤椅上,当时还不老,神气得很。“他听力不好,戴了个助听器,大儿子还要给他翻译。当时还可以互相交流,后来就不行了。我们之间,他是有问必答,他不主动给你讲什么。所以,我一般都是带着问题去,还拿着书去问。

薪火相传,原先肖老师受教于彭先生,现在更多后学,有问题也就受教于肖老师。“有一天,一个年轻人问我,找不找得到白果巷?我说找得到。他说在哪点?我说你看彭老师的书嘛。他说没有,我说那就怪不到我了。他说你给我说嘛,我说就在民生路上。民生路早先是从牛皮凼打通天主堂街恁个下来,也是拆了几条巷巷才修成的公路,白果巷就曾经是那一段,是民生路的一段。牛皮凼原来就是我妈妈和彭夫人他们小时候读书的二女师的大门。

3.大BOSS

古城重庆》是当代重庆乡邦叙事和地方史志的源头性专著。从《华阳国志》、《巴县志》对重庆的古典叙述以来,重庆几代乡贤都为重庆乡邦叙事有所建树。肖能铸说:“最早出的评书艺人王秉诚的《重庆掌故》,是把一些老重庆故事传说,用评书来演义化了;抗战时林语堂的女儿林如斯写过重庆,是讲故事;解放后还有一个叫杨大矛的老诗人,写过一本《重庆神话》,还有一些类似的书。但如果要讲百分之百的规范,要1:1的还原一个真正的重庆,那还是彭老师这本书第一。他这本书很奇怪,你不好界定它是个什么东西,他就是一条街一条街给你娓娓道来,体例上有点方志那种严谨性,语言上又很简朴,因为现在有些演义和戏说的东西,很容易把人带到坑里去。

清代《重庆府治全图》,近年从日本流回。“那个图一直放在国外,彭老师没出过国,没看见过,但我们拿彭老师的书去对照那个图,太神奇了,书上说的街巷位置,跟地图上一模一样。但也可以理解,他1918年生的,懂事的时候,这些街道都还在,他全部看过。他写书时又去走了一遍,更加深了印象。所以彭先生的书,也是用脚走出来的。

肖老师是罗渝著名畅销书《失踪的上清寺》的文史顾问。“我和罗渝搞那个‘上清寺’的时候,每次罗渝问我,我们明天整哪点呢?我就说等到,别慌,翻一下书。我翻的啥子书呢?就是彭先生的三本书《古城重庆》、《重庆地名趣谈》、《重庆题咏录》,我们的三大宝典,它像个提纲,你走到什么地方,不知该怎么走了?就赶紧翻它,就有方向了。

原来,彭伯通先生才是《失踪的上清寺》后面最大的大BOSS!

图片由彭光宗提供

上游新闻·重庆晨报记者 马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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