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珍档 | 重庆:抬着他画的朱德巨幅像进城

29.05.2017  08:05

1950年元旦解放军重庆入城式上的朱德画像。

1955年木刻《雾都重庆》。

5月24日在解放碑国泰艺术中心闭幕的“朱宣咸艺术回顾展”,是已故著名国画家、中国新兴木刻版画家、漫画家与重庆美术活动家、教育家朱宣咸先生之艺术和人生历程的时空再现。5月23日,“丹青岁月——朱宣咸中国画作品展”在渝北重庆美术馆开幕。

一个画家两处大展同时“开花”,在美术圈还不多见。我们将用三期专栏,打望朱宣咸先生的艺术人生之旅。

巨像

1950年元旦举行的二野解放军重庆入城式上,在红旗方队前面开路的,是两个士兵抬着、后面一个士兵撑着的朱德总司令大幅油画像,画像近两人高。这幅巨画,在重庆城市史、重庆影像史和朱宣咸个人艺术史上,都是一大看点。

2010年1月31日晚,朱宣咸逝世8年后,其西南服务团的战友周德元先生,在一张盖有“重庆西南服务团团史研究会”公章的书面证明中,道出了这幅画的来源:“西南服务团于1949年十月一日自南京坐火车向重庆出发,在火车上由大队长铁樱同志绘制毛主席像,美术组组长朱宣咸同志绘制朱德总司令像,到重庆后作为入城式领袖像使用。我当时是美术组成员,与铁樱和朱宣咸坐同一节车厢,所以了解这个情况,特此证明。

在朱宣咸现存老照片中,有一张1949年5月上海解放后,他和中华全国美协、全国木刻协会和全国漫画协会“联合办事处”同事们的合影,背景是并列的毛泽东和朱德画像,尺幅一人高。

上海这幅朱德像,头戴棉军帽,帽耳上系,面部无阴影;重庆这幅朱德像,头戴无耳军帽,顶光从右上方打下来,画面上人物左眉和左脸,略微处于帽檐形成的阴影中。这是标准的油画画法。

朱宣咸之子、《重庆美术》杂志执行主编朱澄说:“我父亲是综合性的画家,很全面,版画、漫画、国画、水彩、水粉、连环画、插画都能画,但他只画过这一幅油画。入城式后,这幅油画陈列在解放碑一个大橱窗里面,后来就不知下落了。

重庆再出大画,要到30年后。1980年,川美1977级学生罗中立画了一幅高2米15、宽1米5的布面油画《父亲》。

漫像

朱宣咸在美术机构里担任各种要职,参与创办重庆市文联和美协。

1952年2月,朱宣咸参与筹建重庆日报社,创办并负责该社美术摄影部达28年,直到1980年调离。朱澄说:“我们家在解放西路66号的老房子住得最久,近30年,1号楼,原来是国民党一个机构,很不错的房子。

当时全国除京沪等地,日报几乎是每个城市唯一的报纸,而日报的美术版面,就成了宣传式漫画最好的阵地。

20世纪50年代,朱宣咸在日报上发表了大量漫画,分时政讽刺漫画和世相漫画两种。

时政讽刺漫画,其实是国际时政讽刺漫画,等于国际人物漫像,从题目上看,《杜鲁门的军事目标》、《白宫的慈善家杜鲁门》、《殖民主义者的新著——艾森豪威尔主义》、《丘吉尔的战争》、《美国阿Q—艾克》,都是针对的美英首脑。有趣的是,二战英雄艾森豪威尔、丘吉尔,通通成了中国新一代漫画家讽刺的对象。

在一图两景的《自取灭亡》中,上景是艾森豪威尔跷着二郎腿,拈着冒烟的大雪茄,坐在一个孤岛上,后面是白宫的屋顶和耷拉着的星条旗,手中文件卷上写着“独霸全球”,手上六根绳子各拴着一个浮在海上的“美军基地”;下一图中,六个基地突然变成六个拳头,牵着六根绞绳,把艾森豪威尔绞死在空中。

还有一幅是三个西方人模样的强盗,拿着火把、匕首,站在一个写着“叙利亚”的人家门前。这是朱宣咸1956年画的。

有一张1949年下半年拍的合影,上海画家同仁送别朱宣咸离开上海到重庆,图片说明是“左数第四个穿背带裤者为朱宣咸”。他梳着“右七左三”的分头,相当时髦,他的漫画语言,也相当洋气熟练,不是土漫画。线条和人物造型,一看就是吃透了西方从《父与子》以来的漫画传统。他对美英几个大佬的人物特征,抓得很准,而且恶搞的想象力丰富。

在针对国内的世相漫画中,除了《日上三竿他不起》这种讽刺懒虫和不拘小节者的画,他还画过带有明清线描风格的主旋律漫画。我更喜欢他1956年3月2日画的《姑娘的烦恼》,可能是向三八妇女节献礼:一个漂亮姑娘,长辫子扎着蝴蝶结,却穿着一身男式中山装。她连走几个商店、公司服装部去买女装,碰到的都是她身上那种男装。最后走进一个裁缝铺,这里也只会做男式中山装。这幅漫画无形之中,抓住了当时我国的全民服装特征,可以说是国民的外包装漫像。

小像

虽然国际时政漫画,杀人放火全上,但20世纪50-60年代,朱宣咸在重庆的生活其实恬静而安宁。20世纪40年代他在上海搞中国左翼新兴木刻,画面苦大仇深,刀法惊风火扯,20世纪50年代重庆时期他的一系列木刻小品,刀法细腻,画面抒情。

他在回忆文章中说:“而今一旦得到解放和安宁,思想上充满激情,感受着生活的无比幸福和美好!20世纪50年代由于身体的原因住院治疗和疗养。在病床上,我常常回想过去,看看现在,往往激动得夜不能寐。1959年我创作的套色木刻《夜》,画面虽然表现的是幼儿园的幸福生活,但生活原型却是自己住院期间所得的感受。

即使1961年他创作《红岩初夏》版画,也把大自然的元素放在首位,以绿托“”。我最欣赏是他一幅1955年刻的单色小幅《雾都重庆》。最早是多年前在戴笠公馆一次画展上看过,驻足良久;这次又看到,还是不忍离去,特地与图自拍,以作留念。

这幅黛蓝色的单色木刻,刀法单一,全用三角小刀刻凿而成。单色单刀,十全十美。一刀又一刀印象派大师修拉那种一颗颗的点彩,把迷雾之中的远山近街,高楼低车,骑车人和步行者,渲染得如梦如幻。

虽是抒情小品,但细节交代非常扎实。图中最大的视觉焦点,是一辆卡车车影。车的前脸刻得很准,一看就是前苏联高尔基汽车厂的一代名车——嘎斯。

雾都重庆》,是朱宣咸勾勒的一幅山城小像,是献给第二故乡重庆的一首精美小诗。

文、图片翻拍 上游新闻-重庆晨报记者 马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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