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川掌故:陈毅在合川的4个月
时任中共四川地委政治部主任的陈毅
民国15年(1926年)下半年,大革命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得如火如荼,中国共产党与中国国民党合作反抗北洋军阀,反帝反封建斗争达到最高潮。共产党为争取四川军阀反对北洋政府,决定策动驻防顺庆和泸州的六个旅的军队起义(史称顺泸起义),在四川建立革命根据地,由杨闇公、朱德、刘伯承组成中共四川地委军委。杨闇公兼任书记,刘伯承任总指挥,陈毅任政治部主任。
其时,国民革命军第28军第三师司令陈书农受命驻防合川,为预防起义部队渡嘉陵江时遭袭击,陈毅前往合川争取陈书农中立。
作为最富的四川军阀之一,陈书农在合川大肆搜刮广聚钱财,购置“农庄”若干,但对待中共一直十分友好。
民国15年(1926年)12月初,泸州、顺庆部队先后提前起义,不久顺庆部队起义失败,刘伯承转到泸州继续领导起义部队工作,12月26日下午,陈毅搭乘民生公司小客轮到达合川小南门码头,便被28军第三师政治部副主任陈梦云、宣传科长范英士(两人均为进步人士,和中共重庆地委刘愿庵关系很好)接到文庙(师部所在地)安顿下来。随后,陈毅用陈仲弘之名在陈书农部以政治部组织科长名义做工会、群众及学生的革命宣传工作,接手师部当时已停办的不定期宣传刊物《武力与民众》。
民国16年(1927年)2月初,师部政治部召开工作会议,陈毅提出要健全和改组学生会、工会、农会、商会,要办好《武力与民众》。他说,三师防地有合、武、铜、大、璧五县,有300多万人口,部队只有1万人,如果部队与五县民众正确联合,就会有无穷的力量,而袁世凯、段祺瑞、吴佩孚之所以垮台,正是因为没有与民众联合。
会后,刊物得到恢复,每10天一期。陈毅在《武力与民众》上倾注了大量心血,不仅亲自写了复刊词,还组织共产党人自己撰稿,自己付印,自己发行,工作作风令陈书农惊佩不已,也得到了他们的信任和尊重。从创刊到停刊,《武力与民众》在写、编、印、发的事前事后,从来不报送政治部主任或副主任审核,但每期刊载的文章,都成为合三师对下级军官定期召开的“精神讲话”的学习教材。此外还普发给五县的中学作为政治宣传材料,政治影响深远,多时一期出刊可达1000余份。
当时的合川文庙,是陈毅工作的住所。
陈毅在合川工作时,穿着上不大讲究,喜欢穿中山装和学生装。早晨起得很早,起床后与大家一起踢足球、打网球。陈书农对陈毅十分喜欢,有时也和陈毅一起参加体育竞技。由于陈毅平易近人,性格开朗,健谈,语言富于浪漫色彩,因此深得合三师官兵喜爱。陈毅在工作严肃认真,善于思考问题,遇事冷静,沉着,处理问题机智果断,也深得合三师官兵敬佩。
陈毅在政治部的工作主要集中在上午,每天下午,他总是外出,到学校或商界进行宣传访问。当时,合三师政治部没有宣传组织,整个政治部不到十人,但陈毅的工作效率极高,不但军运搞得有声有色,学运也开展得很活跃,在陈毅离开合川后,军运、学运继续进行,直到民国二十年(1931年)刘湘军赶跑陈书农的这段时期内都是如此。
民国16年(1927年)早春2月的一天,陈毅与政治部的范英士等到城西合川师范学校向师生做宣传。沿途春光明媚,庄稼喜人。范英士觉得一派丰收景象,农民可以多得收入。陈毅却说庄稼再好,农民所得又能有多少呢,不把群众组织起来,共同努力,打碎封建枷锁,农民问题是解决不了的。但这不仅是合川的问题,也是全四川全中国的问题。到了学校后,陈毅与学校党员、师生和一部分进步青年就广东北伐军前途问题、“五四”运动与青年读书问题和妇女问题作了讲话。大家对他的谈话反应非常强烈,也提出了不少问题,陈毅都做了精辟的回答。
陈毅曾徒步登钓鱼城。
去师范校后没几天,陈毅和政治部的几个同事游了钓鱼城。他们从管驿门渡嘉陵江,沿八角亭经小白塔上山,沿途田园春色,风光诱人。有人感叹,若得长住此间,将是莫大的幸福,陈毅也表示同意,但他认为,享福该是几十年以后的事了。到了山上,看了护国寺的石碑,知道蒙古皇帝被宋军民打死在山下,大家都不胜感慨,觉得宋末英雄又何止陆秀夫、张士杰、文天祥,守钓鱼城的王坚、张珏并不亚于他们。陈毅赞叹守军民族气节,临危不苟,沉默了半晌后随口吟了一首诗:“钓鱼城何处?遥望一高原。壮烈英雄气,千秋尚凛然。”随后陈毅又在山上参观了战垒和王张祠,午后才由东渡口回城。
3月12日是孙中山先生逝世两周年纪念日,事前陈毅邀集了工人、农民、商人和三师军事训练班的学生代表,对纪念活动作了精心安排。纪念日在瑞山公园开会,与会者共1000多人。陈毅在大会上作了讲演。他说孙中山之所以伟大,在于他的进步性,他组织同盟会,推翻满清政府,结束了两千多年的封建专制政体。随后同盟会改组为中华革命党,最后改为中国国民党,施政纲领一次比一次更进步,他的革命功绩彪炳史册,光耀千古,尤其他的三大革命政策是符合全民要求和愿望的。北伐军之所以能节节胜利,就是实行三大政策的结果,所以今后应进一步实行孙先生的三大政策。会上除了散发《武力与民众》刊物外,还散发了标语口号,会后标语口号贴满了全城及五县的交通要道,是当时合川历史上规模最大、=群众情绪最热烈的一次会议。
发生在重庆打枪坝的“三·三一”惨案,导致大量共产党人与国民党左派人士牺牲。
民国16年(1927年)3月31日,重庆发生了“三·三一”惨案,起因是3月下旬北伐军攻占南京,当地民众集会庆祝时遭到英国军舰开炮轰击,打死打伤2000余人,中共重庆地委于是举行反对英美枪击的大会。然而蒋介石派代表到重庆,策划21军的刘湘在会场发动屠杀,500多人当场被害,杨闇公也被捕杀。
惨案发生第二天早晨,师部副官周纯钦告诉了政治部,说死的人并不多,只是国共两党权力之争,与他人无干。周走后,陈毅冷笑道:“分明是革命与反革命之争,仅仅是为争权夺利吗?”之后,会场县政府一位工友秘密告诉陈毅,说师长和县知事商量,要抓共产党人。下午3点半,代理师长王学姜无缘无故请陈毅和范英士第二天吃晚饭,非到不可。陈毅立即邀范英士、陈梦云(政治部副主任、陈书农的堂叔)商量出走之计。
陈毅由立石子渡口渡江离开合川。
4月2日下午5时,陈毅与范英士、陈梦云3人从西郊立石子渡口渡涪江,抄小道到张家乡投宿,4月3日中午到了铜梁县,由陈梦云出面向三师下属旅长游广巨借得银洋一千元做路费,赶到重庆,之后陈毅去往武汉,到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任校党委书记。
如今的立石子渡口因陈毅经过又称“将军渡”,成为摄影爱好者与健身爱好者的天堂。
原标题:合川掌故:陈毅在合川的4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