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掌故丨赤牛高卧书沧桑，揭秘梁平牛头寨背后的风云故事
在梁平区双桂街道牛头村，有一座流传千年的古寨——牛头寨。
它并非遐迩闻名，但也历经沧桑。山光明媚、水色秀丽是它给世人带来的体会，而这背后，究竟有多少血雨腥风、曲折离奇的故事？
牛头寨，又名赤牛城，依山而建，地势险要，是南宋后期修筑的抗元军事要塞，也是梁平历史上最悠久的古寨堡之一。“赤牛卧月”更是列入“梁山八景”之一。宋淳祐二年（1242年），大修赤牛城，规模浩大，官府动员军民固守寨上，梁山军治所、梁山县府、梁山县学都曾迁到寨上。
夕阳下的牛头寨 摄/邓爱飞
1257年和1275年，元军两次进攻梁山，但赤牛城岿然不动，为抗元保卫梁山发挥了重要作用。
目前，该山寨基本被毁，仅存寨门2座，分别为赶场门、观子门，两门均为石条砌筑成拱形，宽2.15米，长7米，坐东朝西。该山寨对于研究清代社会境况及建筑技术具有一定价值。
赤牛得名 入列“梁山八景”
牛头寨，又名赤牛城，占地面积5000平方米。《梁山县志·形胜》记载：“县西二十里，土名牛头寨，盖戍守之地，南北横亘十余里。”又载：“牛头寨南北横亘十余里。”清梁山知县方积《阅梁山诸寨长诗并序》云：“……峭壁悬崖，中通一径……寨巅有茂林，四望夷（平）坦……”具体形象地表现出了牛头寨险峻的地势。
整个寨子由石头环绕四周砌成城垛，筑有四道大寨门，寨内田土肥沃，农舍点点，犹如村落。
牛头寨下庐舍点点 摄/邓志刚
自古以来，牛头寨横亘在梁平大坝东部，是扼守县西南小南路的要冲，历来是梁山县（今梁平区）军事“戍守要地”。
牛头寨为何称为赤牛城？如果你站在仁贤镇上场口“猫儿垭”地方看它，你会发现这里的地形恰如一头巨大的，头朝东北、尾朝西南、牛头扭转喝水的卧牛。这里赤石苍松，别具情趣，登上牛首位置，跨牛背而远眺，山重水复，庐舍点点尽收眼底。
夜深人静的时候，月亮的清辉照耀着大地，松林发出阵阵涛声，看牛头寨，只见城廊影影，殿堂绰绰，塔影横斜，树丛婆娑，田畴呈波，赤牛酣卧。人们经过历代战乱，在乱后思治的情怀中，这种情境确有一番安适滋味。故将此景称为“赤牛卧月”，饱含了浓浓的诗意。
赤牛建城 携计退敌
时间回溯到宋淳祐元年(1241年)，蒙古在南宋的川蜀、荆襄发动了全面入侵，双方的战事十分激烈，四川从南宋税赋半壁变成一片瓦砾。元军攻夔州路，过梁山县境，满目疮痍。
淳祐二年（1242年），为抵抗元军侵袭，重庆知府余玠开始修筑钓鱼城，与合川钓鱼城同步动工，梁山官民百姓全体动员，大修赤牛城，声势浩荡。“城周三百六十步，敌楼百四十三座，四隅有门，盖戍守之处。”是对当时牛头寨确切的描述，同时也反映出其规模浩大与城池无二。
远眺牛头寨 摄/邓爱飞
次年，蒙古大军占领四川。当时的梁山知县谢忠瑞，曾是抗元名将孟珙所创建“飞鹘军”中的一员，由于长期跟随孟珙，悉得兵法。他将梁山军治所、梁山县学都迁到牛头寨上。
当蒙古大将托雷哈率领大军攻入梁山城后，发现城内居民寥寥无几。烧杀抢掠不成，于是率军攻打牛头寨，由于牛头寨地势险要，元军久攻不下，遂将牛头寨团团围住，每日于寨下叫战，并随机发动小规模攻寨。
多日后，见元军没有离去的趋势，寨内人心惶惶。谢忠瑞召集所有将领于帐下道：“元军困我等多日，长此下去恐军心不稳，而今，我有一计。”众将士听闻，愁眉不展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齐声道：“请将军下令。”“从今日起，你等白日，派少量士兵驻守于各个寨门和可攀爬进入的城墙之上，抵御元军的小规模进攻，其余士兵休息。夜间，派小队士兵趁敌军休息时对其骚扰。如此，让敌军日食不安，夜寐不稳。多日之后，其必疲惫，此时，我们再出城进攻，必能大败元军，解被困之势。”
牛头寨一角 摄/吴平
果然，五日后，元军士兵疲惫不堪，军营内士气低迷，蒙古大将托雷哈决定孤注一掷，又一次率兵对牛头寨发动大举进攻，奈何牛头寨地势险要，加之守军精力充沛，此战不仅未攻下牛头寨，还被谢忠瑞乘胜追击，带领官兵将元军赶出梁山境内。
1258年，蒙古大汗挟西征欧亚非40余国的威势，分兵三路伐宋。其中一路军马进犯重庆，有一部进攻梁山，云梯箭矢，清角吹寒，血雨腥风，但赤牛城岿然不动。17年后的1275年，元军再次进攻，依然未能攻下牛头寨。
当时的牛头寨既是官府抗击元兵的屏障，又是百姓保护身家性命的避难所。牛头寨为抗元保卫梁山，发挥了重要作用，成为当时梁平的军事、政治、文化中心。
赤牛屯粮 可阻“摇黄”
到明朝“摇黄”（明朝末叶，曾经盘踞川东北的一股无业游民武装，头目为摇天动和黄龙，史称“摇黄”）入蜀的时候，地方武装崛起，官府便以县城为中心，依靠牛头寨、金城寨之险峻为犄角来卫护梁山县城。
夕照牛头寨 摄/邓爱飞
已92岁的聂延会老人依稀记得孩提时，听长辈讲过“赤牛屯粮，可阻摇黄”的故事。
“摇黄”初入梁山时大肆抢夺，搞得整个梁山乌烟瘴气。当时的土豪官吏迫不得已将粮草、金银屯于牛头寨上。“摇黄”得知消息后，暗自欣喜“如此正好，省去到处奔波，如果拿下牛头寨，岂不是一劳永逸之举！”次日，“摇黄”倾巢而出，大举进攻牛头寨，奈何牛头寨山高地险，在几番强攻不下，损失惨重之后，只好铩羽而归。
赤牛聚英豪 迎“白莲”之劫
是什么让清王朝从“隆盛之世”陷入了武力削弱，财政奇黜的困境，迅速跌入没落的深渊？清嘉庆年间的白莲教农民起义可以说是一个重要的导火线。
提及白莲教，相信很大一部分人首先想到的是，“一代宗师黄飞鸿与白莲教的恩恩怨怨”，亦或是觉得白莲教就是电影中的故事，离我们很遥远！其实不然，在清朝，四川是白莲教长期“光顾”之地，梁山也成为了白莲教与清军的重要战场。据《梁山县志》记载，清中叶的白莲教战争，至少造成梁山境内逾10万人伤亡。
近观牛头寨
宣汉农民王三槐，歪曲白莲教教义，盗用白莲教名称，组织发动农民起义，攻战川东北，常常出入梁山县境，打击清军和地方豪绅。梁山县是交通要道，白莲教占领安丰乡金鹅寨和百里槽要隘，设孔道据点。梁山知县郭荣指挥团丁守城，无力抵抗，上报军情处，请求派兵到梁山镇压白莲教。
1799年春季战役，义军和清兵双方死伤就达4万人。当时梁山知县方积招丁建团，置造军械，修寨筑堡，坚壁清野，共在县内修建了217座寨堡，强令全县2万户人口全部迁居山寨。各寨鼓角相闻，烽火传号，互为犄角，给起义军以重创。大量难民聚集到牛头寨内。那时金戈铁马，营寨之间鼓角相闻，可以说牛头寨一时热闹非凡。
牛头寨后寨门 供图/区文保中心
牛头寨在历代战争中都显示出了特殊的地位和作用。清代吴承礼题咏的七律一诗是这样描述的：“桃林昔日有归牛，此是谁家又懒收?渴睡不知天欲晓，高眠哪计月当头。逢身似被田单烧，转舌疑从蜀运谋，世阅沧桑基尚在，曾经皓魄照城楼”。此诗思接千载，用历史上的军事典故齐田单的火牛阵和蜀国诸葛武侯运粮的“木牛”来比喻赤牛城在梁山军事防御上作出的贡献。
赤牛卸甲 归田造福
其实，梁山境内的许多古寨仅一条陡峭的山路可通寨顶，交通极为不便。历经岁月沧桑，梁平境内200多座古寨已有近半无人居住，逐渐荒芜。但仍有许多大寨一直人丁兴旺，牛头寨就是其中之一，寨上至今居住着近200人。
牛头寨之秋
战场遗迹（包括最直接的死亡官兵墓葬）的消失，使人们几乎忘记了历年来血腥的战争就发生在身边的土地上。目前，牛头寨基本被毁，仅存寨门2座，分别为赶场门、观子门，两门均为石条砌筑成拱形，宽2.15米，长7米，坐东朝西。
远离战火的硝烟，而今，人们拆掉寨墙，将公路修上了牛头寨顶。“卸下铠甲的牛头寨”现今办起了农家乐，它向来到这里的人们，呈现出“小院清幽添新瓦，牛羊豚犬鸡鹅鸭，檐下鸟语呢喃燕，荷锄农夫背落霞。屋后绿柳随风舞，堂前摇曳满庭花，如絮袅袅炊烟起，歌声悠悠绕农家”的意境。
每到周末，时常有游客来到牛头寨，走走古寨路、看看古寨景、听听古寨事、忆忆古寨夕。牛头寨用它千年的经历讲述着战争的残酷，用它如今的丰饶展示着和平的美好。
（梁平微发布）
原标题：赤牛高卧书沧桑，揭秘梁平牛头寨背后的风云故事
【免责声明】上游新闻客户端未标有“来源：上游新闻-重庆晨报”或“上游新闻LOGO、水印的文字、图片、音频视频等稿件均为转载稿。如转载稿涉及版权等问题，请与上游新闻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