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护路人寂静的春节
大年初一,天蒙蒙亮,张惠莲已经起床。年三十晚剩下的半截香肠,配上几个速冻汤圆,是她新年第一餐。
出门前,张惠莲又看了一眼闹钟,时间刚好7点半。顺手拿起门边的钳子和电筒,穿上筒靴出了门,开始她一天的巡逻工作。
见到张惠莲时,她已在自己负责的路段巡逻了一圈,细细的汗珠沾湿了额前的头发。
记者不问,她便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带我们顺着铁轨旁的小土路前行,沿途继续检查铁路一侧的防护网是否有破损。
但见路人经过,她就主动上前道:“老乡,不要靠近这防护网,火车过来过去速度快,危险得很!”
每当有列车经过时,张惠莲挺直了腰板,目送列车消失在铁轨尽头……
张惠莲介绍,自己的工作内容主要是查看铁轨旁防护网是否被破坏,有没有外来人员或大型牲畜闯入。
继续前行,张惠莲突然停住脚步。顺眼望去,杂草旁的防护网略有倾斜。她赶紧上前,拿出随身携带的钳子揪住防护网,将其拉回到正常位置。
“要是防护网不牢或被破坏,牛羊进入轨道被动车撞到,就会造成列车脱轨。”张惠莲说,所以,她的工作半点不能马虎。
在这条线路上,张惠莲每天都要来回走好几圈,这一走就是两年……
2016年夏天,渝万铁路开通在即,张惠莲经朋友介绍报名参加渝北区联防护路队员的应聘选拔。西南师范大学美术专业毕业的她顺利通过各项考核,成为渝万铁路k1078—K1080段的护路队员。
行走,是张惠莲每天工作的主要内容。在自己负责的1.5公里铁路沿路巡逻,她一天来来回回要走上四五圈。沿途都是山路破路烂泥路,四周是高过人头的杂草,张惠莲一个来回通常要花上1个多小时。如遇上下雨,她会走上近2小时。
“我特别费鞋,已经走坏了4双了!”张惠莲说,两年前,渝万铁路才修好,她巡逻的路段其实是没有路的。“这条小土路,其实是我一步步踩出来的。”
两年多来,张惠莲走出了自己的巡逻路,这沿线的每一寸护网、每一个螺丝她都无比熟悉,也都是她的心中牵挂。
今年春运开始,和所有渝北区铁路护路联防队员一样,张惠莲也增加了每天的巡逻次数。“现在我每天要巡七八圈,这样我自己也安心很多。”
在张惠莲家人眼里,护路工作是个“苦差事”,大男人都干着辛苦,别提是女人了。
“今年你又不回家过年!”年三十晚,张惠莲刚巡逻结束,便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母亲有些抱怨。
张惠莲笑着,好脾气地安慰母亲,“我虽然没回家,但我护送很多人安全回家过年呀!”
挂了电话,她在工作记录本上,写下:2月4日,巡逻人张惠莲,巡逻情况正常。
“不回家团年,说不遗憾是假的。”张惠莲说,“但守护铁路的平安畅通,这份责任更重大。”
“护路队员其实365天都没有休息的。”张惠莲告诉记者,护路队员的辛苦,除了不分严寒酷暑的行走,还有就是必须耐得住寂寞。
每天接近6个小时的行走,只有自己一个人。有时候在两个路段交界点会碰到临路段的同事,互相招手打个招呼,也说不上句话,便又要分开工作。
“这工作适合我,因为我喜欢安静。”张惠莲说:“为了方便巡逻,我在铁路旁搭建了一个家。”
所谓的“家”,是由集装箱搭建而成。20多平方米的空间里,一桌一椅,一床一柜是张惠莲的全部家当。“虽然简陋,但我已经住习惯了,觉得挺温暖的。”张惠莲说。
记者注意到,张惠莲家门外墙上挂着三根盘绕的树根,树根上绕着两束仿真桃花。张惠莲说,这是她前不久去挖的,过年了,想装饰一下房间。
为了再添些过年喜庆,她还特意画了一幅风景油画。画中是一片黄灿灿的树林,远方一辆火车缓缓驶来……油画右下角,有一行小字,是张惠莲写新年所愿——你若安好,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