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山脚下的水仙花

赖妙宽

圆山是福建漳州人的图腾。在老市区芗城的地界上，不论走到哪里，只要抬头，向西，就可以看到圆山。看到圆山，心里就有一份踏实，就像孩子，感觉自己在母亲的视线里。漳州人之所以对圆山有这份依恋，就因为她如九龙江一样，滋养着漳州人。

以前年景不好的时候，圆山是漳州人抗厄渡困的好去处。虽然没有茂密的林木，也没有山洞泉水，只是一些灌木和果树，但山上的动植物是漳州人求医问药和填肚果腹的上苍之赐，连一种黑骨乌鸡，也是圆山脚下的最好。漳州的郎中，开的药方有时直指圆山上某处的某草，或是在哪块石缝里躲着的四脚蛇。最不济的，到山上捡些柴火到集市换几个零钱，也可以聊生。

关于圆山的传说，最著名的当数水仙花的故事。水仙花的来历有许多传说，其中之一是：某神仙为考验世人的善心，化成一个浑身长疮流脓的老人，到凡间乞讨。他在其他地方都遭驱赶辱骂，到了圆山脚下却得到一村妇的悉心照料，神仙故意百般刁难，村妇都不厌其烦。神仙把身上的脓血和粪便涂抹得村妇家到处都是，村妇也没有制止。第二天一早，老人不见了，他留下的污秽却变成了清香四溢的水仙花。这是一种人们没有见过的绿茎白瓣黄芯香气迷人的神花。村人把水仙花引种下来，但神仙只让水仙花福佑圆山脚下的善民，范围是太阳落山时，圆山阴影遮盖得到的土地。这些土地之外的地方，水仙花都种不成。

数百年来，水仙花的种植延续了这个传说，只有圆山脚下附近的几个村庄可以种植水仙花，有的村庄只隔着一道田埂，硬是种不成水仙花。近代曾有科研人员不信邪，拿了这里的水仙花苗，到其他地方种植，虽然也可以长出貌似水仙花的植物，却不开花，即使千辛万苦培育出花朵了，可开出的花没有水仙的香气。时至今日，除了圆山脚下的几个村庄，其他地方不出产漳州这种独特的水仙花头。

这是漳州人引以为荣的地方，不单是出产水仙花，更有一种做人的道理。所以，漳州人多善良厚道，慷慨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