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工商大学女生做国际志愿者 讲述那些奇葩事

在突尼斯斯法克斯的国际志愿者。

匡居尚在非洲民居中。 图/匡居尚

斯法克斯

重庆工商大学大四女生匡居尚曾在突尼斯做国际志愿者，她讲述了发生在6周里的惊魂事、感动事、囧事、奇葩事

重庆晨报记者 马拉 报道

3月18日，重庆工商大学文新学院编导专业大四女生匡居尚，从网上视频看见北非突尼斯首都突尼斯城巴尔多博物馆遭遇恐怖袭击，让她回想起两年前2013年暑假，她在突尼斯第二大城市斯法克斯当志愿者时，听到过同样令人胆寒的枪声。

成都人

匡居尚是成都人，川师附中毕业后，考到重庆。“我有一个同届的好友，是个女生，她去南非世界第二大贫民窟当过志愿者，我一听，好牛哟，就说我也想去。开始她以为我是开玩笑，结果我去了，不过我到的是北非。”

她是报名通过“AIESEC海外志愿者”项目的三次面试之后才成行的，来回机票钱双飞人民币八千块钱自己出，当地包吃包住。从成都、香港、泰国，经约旦到突尼斯，全程22个小时。“坐了大飞机，又坐小飞机，转机把人都转晕了。从约旦到突尼斯，我在飞机上睡了一觉。梦见在家里，妈妈叫我起来吃饭，我醒来一看，飞机上一个亚洲人都没有了，周围的人都在说阿拉伯语。我怎么在这儿？我这才有点后怕了。”

当初她跟父母说要出国去当志愿者，他们以为她去泰国，没在意，最后当她说她是去非洲，他们开始紧张。“他们要我去成都海关检疫诊所打防止传染病的疫苗针。我去医生一看，说我正患荨麻疹，不能打。我回去之后就跟父母说我打了，到现在他们也不知道我没打。”

突尼斯

突尼斯第二大城市斯法克斯离首都6小时车程，那里有幢楼是国际志愿者的营地。匡居尚说：“住处设备设施很差，没有热水，非洲也不需要热水，没有床，只有一个扔在地上很脏的床垫，七八个人住一个大套房，厨房也没有任何厨具，我居然就在那开开心心度过了6周。”

反对党一个领袖被枪杀，形势紧张。“有天晚上8点钟，我们在街上逛，突然响起枪声，断断续续的。同行四五个志愿者一下子都跑了，只剩下我呆在那里拿着相机，心想这个场景，我是拍还是不拍呢？街上的人全都一下子退到当地唯一一家家乐福门口，想进去躲一下，但家乐福的人马上把门关上，不让进，也把里面的顾客关在里面。”

她还呆在街上犹豫不决，志愿者的本地管事阿汗默德跑回来，一把拉起她就跑，把几个志愿者带回家去躲了一下。“他家住的四五层那种公寓楼，家里没床，地上扔着相当于国内军训那种质量的床垫。他妈妈和姐姐在家，全身都包着。当地人的风俗是露出越少，地位越高，妈妈全身包完只露出眼睛。当地人说法语跟阿拉伯语，基本上不说英语，英语水平跟中国人差不多。”

她一去正赶上斋月，当地人从日出到日落都不吃不喝。“我们也尊重当地人的风俗，也不吃不喝。但有一次实在渴得要死，在一个街道的墙角，我和一个爱尔兰姑娘背对着行人喝了两口矿泉水，喝完一转过来，几个行人都把我们围着，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语言，做着我们看不懂的手势，我只知道，他们很生气。”

还有一次，她举起相机，远远地照了一个女人。“她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很漂亮。她发现了，就追上来，用手指着我的相机，嘴里吐着‘删除’、‘朋友’的英文单词，我知道她的意思就是说，‘删了，我们还是朋友’，我马上就删了，她笑笑就走了。”

孤儿院

志愿者工作的地方是当地的一家民间儿童疗养院，陪伴20几个患有侏儒症、手指退化和无法直立行走的孩子。“我们一去他们都热情地跑过来，身上穿着不知道本来是什么颜色的衣服，比较脏。那一刹那，我有点怕被传染。但当一个男孩把他只有两个指头的小手伸过来，他的小手那么小，而且我只能牵着他的两个指头，好可怜好可爱哟，心里一下子就好了，什么都不怕了。”

最初志愿者是一个人带一个孩子。后来世界各地的60名志愿者都陆续到齐后，他们就两三个志愿者带一个小孩。“我们主要是教他们画画、做游戏、跳舞。最小的小孩什么都不会，就陪他画画、做手链、做游戏；大一点的小孩，就可以教他们英文和中文。也有老师教我们阿拉伯文，挺难学的，不过突尼斯官方语言是法语，当地人也说阿拉伯语，英语普及度很低很低。”

有狂躁症的小孩坐不住，特别好动。“他会追上来抓住你的手就咬。我们把手从他嘴里抽开，他就尖叫着追着我们跑。我负责的那个孩子跑不了，他的脚站不稳，骨头支撑不了他的体重，走路得扶着他。有六七岁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很可爱！”

在突尼斯呆了四周之后，那家儿童疗养院突然倒闭了，不知什么原因，孩子们也被遣返了，志愿者也“失业了”。“我们就投入宣传活动。花了3天时间排练了一个关于环保的舞蹈，我们超过20个国家和地区的60名志愿者，从四面八方尖叫着，跑到斯法克斯的中心广场集合，手拉手跳起舞蹈。我的一边是一个俄罗斯姑娘，一边是一个科特迪瓦黑人姑娘，超越了语言和种族。虽然我们60个人像疯子一样又叫又跳，正当正午，非洲一天最热的时候，虽然围观的路人不超过10个，但我真是热泪盈眶，觉得我来非洲这一趟真的是值了。”

志愿者

中国志愿者有20多个，大部分是女生，男生只有四五个。中国、美国、俄罗斯、意大利、英国、摩洛哥、土耳其、泰国、印度等国家和地区的大学生，在热带的天空下，青春逼人。

一个意大利男生、一个台湾女生跟天津女生之间暗流汹涌。“最先，那个意大利男生和天津女生走得较拢，台湾女生还没到。后来，当那个台湾女生来了之后，天津姐姐就给我们吐槽，说台湾女生没来之前，那个意大利男生整天和她玩，后来就不和她玩了。原来我们出去玩的时候是七人一组，一辆车刚好装满，包括意大利男生。台湾女生来了之后，意大利男生就没跟我们一组了，他就和台湾女生放单去了。”

从照片上看，意大利男生个大，头发长，说是大学生，但有点像大学生的老爹，比较显老。“意大利男生开放，也很霸道。那间屋连他在内本来住了五六个男生，只要那个台湾女生去找他，他就把门锁上，别人进不去，其他男生只好另找地方。一天，他们两个又把门关上了，把那个天津姐姐晾在一边，我打抱不平，就去敲门。那个意大利人打开门上一个小窗说干吗？我说：你不是进水了吗？我帮你修一下！他的手机确实进水了，但我想说他的脑子进水啦，所以我就没说手机。他说，明天吧，就把窗关上了。其实那个天津姐姐人多好的，但那个台湾女生的英语要好一些。”

这个故事，台湾妹完胜天津姐，可见英语很重要。“还有人大有两个学霸，一男一女，每天晚上，坐在那里背单词，真是好学校出来的呀！”可见名校呆瓜多，还有更奇葩的。“我带的五包重庆火锅底料，我请客，十几个人都来吃，几天就吃光了。一个复旦男生，早上起来给我们每个人做了一个小三明治，我们享受这个早餐的时候，他突然过来说，吃了我的三明治，每人收费五元。他没开玩笑。我们每人掏了5元钱给他。”

在国际志愿者中，亚洲人跟欧洲人隔得比较开，跟非洲人走得很近。“有两个南边非洲的黑哥走的时候，说没钱了，要我们捐款，我们就一人给他们捐了一百元当路费。”

通知书

回国后，怀念空气透明的北非天空。“我们去到撒哈拉沙漠深处一个大绿洲加夫萨，当地市场上有卖活蝎子的，非常毒，一挨就会致命。我们在看的时候，一些当地的大妈就上来说，‘我儿子我女儿就是被这个咬死的’。我们晚上在撒哈拉沙漠上看星星，早上起来，看周围的地上，全是那种蝎子爬过的圆弧形的脚印，一排一排的，非常后怕。”

但壮美的星空，让人毫不后悔。“在绿洲上，晚上拿手电筒向上一照，射得很远很远，简直通神啦，北斗星一颗一颗的，好像伸手就摸得到。流星一分钟一颗一分钟一颗，从天上往下掉。我拿一根红绳，看见一颗流星，就打一个结，最后，我那个红线上，打满了结。”

匡居尚把在突尼斯拍的影像素材，也打了一个结，制成时长59：03的纪录片《志愿者在非洲》，放在优酷视频上；后来放上去的，还有她在学校拍的6：54的校园纪录片《暗恋》，伤感、优美而明亮。

这个剪着一头男式短发的女生,脸蛋红扑扑的，今年22岁，就要毕业了，已获得英国约克大学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正在等待她更中意的伦敦国王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两所学校无论去哪个，7月份她就要飞往英国，就像当年她飞突尼斯那样。

她笔记本电脑屏的桌面图案，在我看来是一个非洲土狼一样瘦酷的男生。她说：“哇，这是卡西利亚斯，我的男神，西班牙球星，皇马的。我去那边留学，也是为了有可能亲眼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