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抗战时期“一元献机”大游行 重庆合川发起轰动全国

▲捐机仪式在当年的重庆珊瑚坝机场举行。 资料图片

昨日，合川久长街，几位老人在献机运动纪念碑前追思历史。

　　重庆合川区久长街，一处嵌在墙上的石碑记录了大轰炸惨案：民国二十九年（1940年）七月二十二日，日军对合川发动大规模空袭，成为合川历史上伤亡最为严重的惨案，被称作“七二二大轰炸”。惨案引发了大规模的游行、募捐活动，“一元献机”运动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发起的，徐悲鸿、张治中、吴国桢、宋氏三姐妹等众多知名人士都参与了。

　　 狂轰滥炸摧毁了合川城

　　合川区史志办副主任杨成术查阅了大量资料，向记者讲述了“七二二大轰炸”的情景。

　　1940年7月22日，从13时46分开始，108架日机分三批陆续飞临合川上空。“这次轰炸中，日机共投弹约500多枚，全是大型重磅炸弹，几乎炸毁了合川城。”杨成术说。此次轰炸共造成700余人死亡；两千余人受伤，其中重伤260余人。平民房屋被毁者多达4300余户；江上船只被炸毁90艘。

　　1994年出版的《合川县志》这样的记录。“七二二大轰炸”之后，县政府迁北门外东岳庙内办公，一些机构迁往远郊云门，同时调派乡保壮丁进城抬埋尸体。

　　 “民国侠女”号召募捐

　　目睹了日军的暴行，“民国侠女”施剑翘在合川发起了“一元献机”运动。

　　“日机在我国领空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这一切皆因我们缺少自己的战机啊！捐款购机！”于是，施剑翘想到了发动合川民众捐款购机支援抗战。

　　不久，合川各界筹献“合川号”战机征募委员会成立了。县长袁雪崖为主任委员、施剑翘为指导长，还特聘了卢作孚、康泽、陈立夫、胡南先、施则凡等任名誉会长。“一元献机”运动在合川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了。

　　 县城捐机三架全国轰动

　　施剑翘亲自上街演讲，还带头捐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全部金银首饰。合川的大商富绅们，也纷纷捐款。此后，施剑翘到大街小巷，田舍村庄，发动群众，组织募捐。

　　合川豫丰纱厂纺织工，一天就捐献15000元，相当于全厂职工3天的工资。国立二中、瑞山小学师生与著名演员们，在城区举办献机义演，募得捐款40000余元（法币，下同）。

　　短短三四个月，施剑翘就在合川筹款45万元，购买三架战斗机，献给中国空军抗日。此事在全国引起轰动。“当时的空军编制，三架飞机一个小队，合川这样一个中等县，捐机三架组成一个飞行小队，全国绝无仅有。”杨成术说。

　　此后，三架“合川”号战机飞赴抗日前线，多次与日机进行英勇的作战。

　　 张治中为献机运动题词

　　从合川发起的“一元献机”运动，很快就推广到了重庆。

　　1941年6月，时任重庆市长吴国桢发出了《重庆市政府为仿照合川县推动一元献机运动给所属训令》。1941年7月26日，重庆市政府还发布“一元献机”运动各项办法，以及实施大纲。比如，如何推选筹备主任、如何收存捐款，还有一些奖励措施。捐款40元以上就会有奖励，捐款达15万元的，购得飞机以捐款者命名。

　　当时，“每人捐一块钱建设空军！”“节衣缩食捐款献机！”等标语贴满重庆大街小巷。1942年，宋氏三姐妹来到重庆，参加重庆市民献机报国仪式。1943年4月，张治中为献机典礼写下了16个大字：立体战争、空军第一、愿我同胞、献机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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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背着他躲过日机轰炸

　　 他目睹了一元献机大游行

　　77岁的合川龚思全老人，曾是合川川剧院的一名美工，退休后和女儿住在一起，享受着天伦之乐。回忆起当年的“一元献机”运动，龚思全至今记忆深刻。

　　过半街道被夷为平地

　　龚思全出生时正好遇上硝烟四起的抗战。那时，他们一家五口人住在合川塔耳门，家里主要靠摆烟摊维持生活。

　　1940年，龚思全才两岁多。他记得，那时合川城里都是矮矮的瓦房，街道很窄，只能并排走三四个人。街上没有小汽车，只有人力黄包车。

　　当时，合川县城里最高的建筑是一座钟鼓楼。人们都会念一句顺口溜：“合川有个钟鼓楼，半截插到云里头。”

　　为了躲避日机空袭，除了防空警报，这座钟鼓楼就成了最醒目的预警之地。用灯笼打出信号，人们远远就能看到。龚思全记得，钟鼓楼上挂绿灯笼，说明没有空袭警报，大家可以照常生活、工作；如果一旦挂上了红灯笼，说明当天会有空袭，大家赶紧朝乡下跑，往防空洞躲；如果挂上两个红灯笼，说明敌机临空，不能在街上跑动。

　　1940年7月22日，龚思全一家人看到了钟鼓楼上的红灯笼，姐姐背着龚思全，一家人躲到乡下。隔壁一户蒋姓人家，是卖干货的，当天没有跑，他们说跑烦了，不想跑了。龚思全说，这家人全部死于这次空袭。

　　“空袭结束回城时，过半街道被夷为平地，塔耳门、久长街、梓桥街……随处是炸毁的瓦房。最为恐怖的是，路边的电线杆上，有被炸飞的断肢残臂，太惨了！”龚思全说，这成了小时候最深的印象。

　　 学生拉横幅上街募捐

　　“人们很坚强，街道上很快就撑起店面，恢复了生活。”龚思全说，他家的房子也没了只能搭起棚棚安身。

　　政府组织人来打扫街道，收拾破烂的木头瓦片。袍哥走上街头，带着人安葬被炸死的居民。警察维持秩序，防止有人“趁火打劫”。大商号的老板们则煮好一锅锅稀饭，放在路边，施粥救济难民。

　　遭遇大轰炸后，龚思全和家人就吃过好心人递上的稀饭。

　　“七二二”大轰炸后，学校的学生们拉着横幅、拿着旗帜，走上街头，呼吁抗战救国。“献机运动开始后，这些学生还拉着横幅，走上街头游行搞募捐，大家都积极响应。”

　　在抗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的钟鼓楼，竟神奇地没被炸毁。1998年，由于城市发展扩建需要，钟鼓楼被拆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