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人的风光

作为土生土长的漳州人，在芗城老市区的街巷里穿梭了数十年，不知不觉间，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烙满了漳州的密码。后来，离开漳州，在距漳州只有几十公里远的厦门，异乡让我重新认识了自己！

“一方山水养一方人”，这话让我在审度自己的时候，对家乡的历史、文化、风土民情生出不尽的感激，也有难以掩饰的自豪。漳州是个富庶之地，物产丰盛、气候宜人，只要不是太笨太懒的人，生存不成问题。这样的环境，造就了漳州人的性情，是一种随遇而安、自得自乐、平和仗义的人生态度。历数漳州，特别像芗城这样的地方，找不到几个显赫的达官贵人，也少有富甲天下的什么巨商豪绅，倒是生生不息地培育了漳州人的养生之道，为人之道。他们不像穷山恶水之地的人，总要为生存的竞争充满杀伤力和夺取欲；也不像自以为开化早的地方之人，为了显示自己的高贵，总要拿腔拿调，透出一身酸腐味不可。漳州人没有太强烈的进取欲，没有太敏感的防范心理，他们不需要挖空心思改变命运出人头地，也不觉得低人一等时刻警惕人家会瞧不起。人与人之间就多了一些关怀欣赏与爱慕，当然也多了些纠缠琐碎与消耗。

我曾在一个冷寂的春夜，看到四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儿，旁若无人地围坐在路边牛肉摊的小桌旁，兴高采烈地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声神聊，吹的牛让旁人听来哑然失笑，那神情与举动和顽童无异。人世的炎凉、金钱名利、生老病死都不在他们的话下。只要几个老伙伴在一起饮酒作乐，自己就是生活的主人。

我常常从“断蛙池”、“市仔头”、“东桥亭”的“五脚居”下，从中山公园大榕树的浓荫里、从街头蚵仔煎、麻糍粒、豆干面的担头上，看到漳州人的神韵，也就有一种浓浓的温情和滋润在心头。我们这样漳州地活着，人生就多了一份快乐和自然，少了一些负担和勉强。

其实，人类的生活总是在不断地重复和繁衍，最原始的和最现代的本质都没什么两样。对于同一个生命来讲，只有一个选择，就是现在。而生活，就是生命的日常化，个体的生命分割成每一个具体的日子，我们手执这些有限的日子，每天有力地甩出一个，尽可能地甩得长一些。手头的日子总有用完的时候。从这一点上说，谁有权利非要给日子强加上什么“意义”，而使本来属于个体的生命变成无所归属的“意义”的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