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奥莫河谷

东非探秘①

殷恕专栏

（本土作家，全球驴友）

埃塞俄比亚南部的奥莫河谷，非洲原始部落最后的避难地，神秘而诱人。我们租了一辆越野车，从首都亚的斯亚贝巴出发，经阿尔巴门齐，前往奥莫河谷的金卡镇。沿途可以饱览东非大裂谷的壮丽景色：浩渺的大湖、入云的高峰、茂密的雨林、风情浓郁的村庄。

蛮荒之地

在古希腊语中，“埃塞俄比亚”意指“被太阳晒黑的人群所居之地”，文明史长达3000多年，无论自然还是人文，都保留了“处子之身”。埃塞共有80余个民族，但最具非洲特色和原始魅力的部落，大多分布于奥莫河谷。这里与肯尼亚接壤，地处边陲，交通闭塞。一条奥莫河蜿蜒近千公里，将埃塞南部两个最大、最偏远、最具野性的自然保护区——奥莫及马果国家公园一分为二。

因为远离红尘，远古部落的传统习俗几乎原封未动，如穆尔西人的唇盘奇观、哈莫尔人以跳牛仪式作成人礼以及女孩乐享男人对自己的血腥鞭挞等。奇风异俗，令人瞠目结舌。到达奥莫河谷当日，正逢集市，人头攒动，牛羊喧阗。方圆数十公里的各族民众，跋山涉水前来赶集，以物易物、饮酒作乐、买牛羊、看姑娘，一如千年旧俗。络绎不绝的男男女女，就是鲜活的浮世绘，令游子应接不暇。

部落男女

部落男子普遍彪悍强健，头插雉羽，有野性之美，常随身携带一个木制小马扎，狩猎放牧时兼作凳子和枕头；嘴里叼着一根被称作“马斯瓦基”的白色树枝充当牙刷，摩擦时有泡沫和清香，难怪黑哥们牙好胃口也好；有人居然还背着步枪，据说奥莫河谷自古好战，部落间械斗不断，这些武器是近年从苏丹或索马里战争中流出的，当地人开始用枪支代替矛戈狩猎和护畜。

部落女人的打扮更贴近丛林。她们的时装，多以兽皮或畜皮裹在下身作裙，上身赤裸或穿宽松皮背心，少女乳峰高挺，妇人当众哺婴，从容大方无需羞涩。头发编成无数小辫如瀑布垂顶，发间、身体涂了牛油与棕色矿粉混合的涂料，脖子及四肢佩戴贝壳彩珠饰链，皮肤黑亮，饰物斑斓，在赤道阳光照耀下，炫目至极。

厄运到来

我们信步走进一间棚屋，是集市旁的小酒店。昏暗空间里坐满了黝黑的当地人，乍一看，唯见眼白与牙白。人们都抱着大肚陶罐，啜饮一种用杂粮和蜂蜜酿的土酒。为入乡随俗，我们买了一罐与当地人共饮，并用英语和手势搭讪。

部落人不贪婪，敬天地，爱族人，护环境，将自身命运，完全付诸日月星辰。他们是真正的自然之子、丛林金刚。但厄运正在到来。埃塞政府实施的大型水电工程，正在侵蚀和毁灭古老的部落文化。奥莫河上游已经修建了一座大坝，它将使河水流量减至原来的五分之一。人类学专家悲观地预测，缺少滋润涵养的奥莫河谷，居民、牲畜或向丰润平原大规模迁徙。部落民众尽管无比眷恋家乡，但又能怎样？一切正在改变，秘境行将消失……我不禁心生隐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