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边的挑煤工唱成世界级歌唱家

杨小勇

重庆晨报记者 赵欣 上海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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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勇，1958年生于重庆江津，先后师从四川音乐学院程希逸教授、上海音乐学院张仁清教授和周小燕教授，1990年毕业于上海音乐学院。2004年凭借《奥塞罗》中“雅戈”一角荣获上海白玉兰戏剧表演奖。现为上海歌剧院演员、中国十大男中低音歌唱家之一。

“挫折是人生最大的财富。我觉得人一定要有信念，要有永不放弃的精神，要为梦想而孜孜不倦的努力，那样，上天都会来帮你的忙。而这种精神，恰好在每个重庆人身上都有，所以我相信，重庆的明天会更好。”

他是《汉赛尔与格蕾特》中的父亲彼德，是《奥赛罗》中“邪恶和魔鬼的化身”雅戈，是《阿蒂拉》中的罗马帝国将军艾齐欧……他是2013“光荣绽放·中国十大男中低音歌唱家”之一，他叫杨小勇。他的老家在重庆江津黄荆街。

挑煤工人 跟着广播自学唱歌

在上海歌剧界，杨小勇是发烧友眼里的“男神”。他师承张仁清、周小燕等声乐泰斗得了大师们的真传，还一次次成功演绎西洋歌剧经典角色，他精湛的表演让挑剔的西方艺术家和评论人都叹服。

“卡普奇里（Piero Cappuccilli）以后几乎没有听到过这么漂亮的声音。”德国权威歌剧类杂志《歌剧望远镜》（OPERNGLAS）这样评价杨小勇在《奥赛罗》中对雅戈的诠释。

但谁也没想到，这位享誉世界的一流歌唱家，声乐之路竟始于跟着街边的广播自学唱歌。

“文革期间，街口的广播每天都放样板戏，我就跟着哼。”文艺生活匮乏的年代，样板戏成了杨小勇枯燥生活的调剂，也在不经意间开启了他对唱歌的兴趣。

“上高中时，一个同学的姐姐带着男友来我家玩，听到我唱歌后，他说我嗓子好，应该学声乐。”杨小勇回忆，那位大哥当时在四川音乐学院学唱歌，是第一个称赞他的专业人士。

1975年，杨小勇高中毕业，家里成分不好，他只能找了一份挑煤工作干。

“每天清晨早起去滨江路码头等待运煤的货船，然后一担一担挑煤，日子过得辛苦，但我没有放弃唱歌。”手头的活路干完，杨小勇便趁着间隙练声，他还去书店买了嗓音科学家、男中音歌唱家林俊卿的《嗓音解剖》，回到家边翻书边跟着广播反复练习。

“那时，黄荆街的街坊都晓得杨家有个爱唱歌的儿子，我最高兴的是，邻居说我‘唱得有点像广播里的声音了’。”杨小勇说。

歌唱之路 从永川到上海到美国

1977年恢复高考，那时19岁的杨小勇边挑煤边练唱已经两年了，在江津县城已小有名气，他渴望进入音乐学院深造。“当时，中央音乐学院和四川音乐学院联合招生，我进了复试，但因体重只有103斤不达标，被刷了下来。”杨小勇说，当时他婉拒了西南师范学院音乐系伸来的橄榄枝，他要上就上最好的音乐学院。

随后，杨小勇在江津地区永川文工团开始了职业歌唱生涯。其间，他和妻子李晓霞在1985年聂耳星海赛重庆赛区选拔中分获冠亚军。那时他想着一边练好业务，一边继续等待机会深造。

然而还没等机会来临，一场剧变袭来。1987年，永川文工团面临分拆，没有一家市区的文艺团体愿意接纳杨小勇。正当一家人焦头烂额时，上海音乐学院声乐系招收进修生。

“我赶紧报考，最终以文化课和专业课双双第一的成绩被录取。”回忆起当年的大悲大喜，杨小勇眼里闪现着从容与自信。

“求学上海是我人生最重大的转折。”杨小勇说自己很幸运，得到了声乐大师周小燕教授的垂青，将他收入门下悉心调教。

1988年，杨小勇受美国明德大学（Middlebury College）之邀以访问学者身份访美，在那里，他主演了歌剧《汉赛尔与格蕾特》，在剧中扮演父亲彼德，获得外国人好评，“他们希望我留下”。

求学是幸福的，但压力也很大。那时进修生不包分配，毕业要调进上海非常困难，“后来终于在上海歌剧院找到落脚的地方，我给当时的院长许下了两年承诺。”杨小勇回忆，当时他提出两年内不要任何报酬，只需提供住宿，“两年后要是觉得我没用，立马卷铺盖走人。”

从此，杨小勇从一名普通的歌剧演员做起，渐渐成了国内男中音领域佼佼者，陆续在《奥涅金》、《卡门》、《假面舞会》、《茶花女》、《乡村骑士》、《蝴蝶夫人》、《奥赛罗》、《浮士德的沉沦》、《霍夫曼的故事》、《茶花女》、《采珠人》、《外套》、《屈原》、《原野》、《孔子》、《太阳鸟》等30余部中外歌剧中担纲主演，取得了蜚声中外的艺术成就。

对话>

民族音乐是根本，不能丢掉

重庆晨报：身为当代中国十大男中低音歌唱家之一，你在公众面前似乎有些低调。

杨小勇：我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也很珍视能有机会跟艺术相伴一辈子，我希望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尽量为纯粹的艺术去奉献精力。此前，国家大剧院的《日出》、天津大剧院的《永乐》等也有邀请过我，但时间排不开，只好婉拒了。

重庆晨报：国内有种声音认为，西洋的高雅音乐地位高于中国民族音乐，你怎么看？

杨小勇：在全球化的时代艺术也得顺应全球化交流，“走出去”或是“引进来”都是正常现象。音乐本无高下之分，西洋音乐在经典文化积累传承方面有可取之处，我们可以吸收借鉴，但不可妄自菲薄，民族音乐才是根本，这不能丢掉。